“‘我们’有什么特别之处呢?”云琛拧着眉毛思考,他望着河水,心中也激起了涟漪。
还是想的太少了,日子太过平静,几乎让他忘记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了。
如果……来的时候慎重一些就好了。
云琛懊恼不已。
自己当时也只想着锻炼锻炼身体,完全忘记落月岭的危险之处了。
虽然现在还没遇到危险,但是……隐隐有些不安。
他的直觉太准了,当即便喊着一旁处理猫妖尸体的宁森道:“用御凌蜂联系他们吧,我们回去,不能再呆下去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宁森一愣,怎么突然要回去?虽有疑问,但他还是唤出了御凌蜂,当他张嘴的那一刻却忽然间发现……
他的御凌蜂失效了。
见他迟迟没有动作,表情也阴了下来,云琛连忙问道:“怎么了?”
“有内鬼。”宁森阴沉道。
失效?宁森阴恻恻的一笑,御凌蜂失效只有两种情况,一是受到外击,御凌蜂本体消失,二则是由配发御凌蜂的人直接剔除编号。
谁是配发御凌蜂的人呢?
宁森眼睛暗了一暗,他们S级的御凌蜂都是由学院高层发下来的,编号也隶属历审路华。
他怕记混编号,便把自己的御凌蜂给扔了,只留了学院的。
如今一想,这倒还是个麻烦。
“啊?”云琛没反应过来,正让他联系其他学生呢怎么突然说有内鬼了?
“御凌蜂失效了。”宁森深呼吸一口气。
云琛不由得睁大了眼睛,唤出自己的御凌蜂,想要试一下,却发现果不其然。
他的眉毛拧的更紧了,“是谁呢——?”
“君承哲。”宁森抛下了尸体不管,走到云琛跟前,说出了自己的猜测。
“…………”云琛沉默了,他确实很有嫌疑。“嗯。”
“妖怪为什么会知道我们要来?她为什么会说杀我们是她的任务?咱们确实有次历练,但君承哲为什么要把地点安排在落月岭?御凌蜂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失效?太巧了,他的嫌疑实在是太大了,让人不得不去怀疑。”宁森背着双手,望着平静的河水抛出几个为什么。
“没有证据。”云琛低垂着眼帘。
“等咱们都死的时候就有证据了,不过那时候我想也不需要了。”宁森的语气不是很好,也许现在,周围就已经藏满了妖怪。
“先不说这个。他们有备而来,咱们处于被动,实力上的严重倾斜对我们相当不利,先找到他们几个出去才是最重要的。内奸改日再抓,跑不了的。”云琛道。
内奸八成就是君承哲了,但是他还有两点想不通,君承哲一个百分百的人类为什么要做妖怪的耳目?
不过……云琛自嘲的笑了笑,为什么不能呢?人心难测。
还有就是杀了他们对万妖有什么好处?
人妖魔三族平静这么多年,互不干扰,万妖向他们动手是想再一次挑起争端吗?
宁森和荣祺都是世家子弟,世代为自己的国家效命,无论没了哪个,家族都不会善罢甘休。
轻则以命抵命,重则血染妖族。
在战争没有打响前这就是一场赔本的买卖。
或者说……云琛的眸子忽然睁大,其中溢满了难以相信,他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?!
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宁森,后者也看着他,对方好像也想到了这些。
“有点儿意思。”黑夜中,宁森勾起一个令人胆寒的笑容。
“去找他们吧,离开。我虽然保持中立,热爱和平,但是对于恶劣的家伙绝不手软。”
坚定的眼神——
云琛攥紧了拳头,不要以为他是新上任的就可以肆无忌惮了!
宁森弯弯眉毛,道:“就得看哪方先出手了,这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,再疼一次也未尝不可。不过,云琛,我们在找他们之前得先把这些碍事的剔除掉。”
“碍事的?”云琛眨了眨眼睛,有些疑惑,妖气确实有,但这是落月岭嘛,没有妖气才奇怪了。
宁森微微一笑,抬了抬下巴,示意他看向河的对面。
“真不错。”
云琛一惊,谁在说话?
讶然之际,林间忽然飞出一只奇怪的物体,他巨大的翅膀扇动着,一双乌黑的眼睛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。
说怪,他却有着人的身体,人的脸庞,人的声音——妖怪。
宁森眸光一凛,这强大的妖气,好家伙,还是只大妖怪。
剔什么除,收回!
弯起唇角,在苍鹰刚刚降落时反手便是一枪,宁森抓起云琛的手腕,低喝,“跑!”
“跑?”云琛诧异。
“不跑你跟他打啊?你这脆胳膊脆腿儿的能打的过谁?别说打过打不过,我们得尽量保存力量离开落月岭,咱就这么点儿人,跟数不清的妖怪干架你找死啊?”宁森骂道,大丈夫……还是别硬碰硬了。
“哦哦!”云琛了然,他挣开了宁森抓着他的手,胳膊不甩开的话跑不快。
那颗子弹射中了苍鹰的翅膀,并非是他不躲,而是他刻意挡了一下,人类的子弹,对妖怪有什么用?
但是让他惊讶的是,挡子弹的翅膀让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痛楚,甚至给他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。
夜,隐藏着他的情绪,冰冷的声音却是不掩分毫。
“居然还是由『压流炆子』制成的,真不愧是武器世家的少当家。”
压流炆子,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础。
他冷笑一声,挥舞着翅膀追赶上了跑路速度并不快的宁、云二人。
猫妖不过是探路先锋,他们才是大招。
分散。
云琛和宁森互相对视一眼,立马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跑去,追谁,就要看苍鹰的心情了。
可惜的是云琛忘了一点,他体质差,四百米跑到头能累趴的那种。
见苍鹰没有追过来,他便靠着一棵树大口喘气,真是……累死了。
云琛擦了擦额头的汗,脊背顺着树干滑下。
几乎是转瞬之间,大树的根部忽然破土而出,千百条根茎疯狂的延长,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云琛束缚在了自己的躯干上。
哦,原来是个树妖。
云琛累的不行,他懒的动弹,要死不活的望着缓缓走来的美丽女子。
“好久不见啊。”对方道,一双眸子仿佛装满了星辰。
“你谁?”云琛动了动嘴唇,有气无力。
“二十五年前,我在这儿见过你一面。”
“时间太远,记不清,而且就那一面,基本可以忽略。”云琛打了个哈欠,眼睛湿润。
二十五年前……云琛撇了撇嘴,他只记得那个时候还是小孩儿的自己在落月岭丢了半条命,差点儿没死,其他全忘,毕竟都几十年了。
“你好有趣。”
“谢谢夸奖。”
“我不杀你,但是要把你带回去。”女子柔柔道,她的嗓音婉约柔美,有一股别样的韵味。
云琛抬眼,直勾勾的望着女子,夜里,轮廓虽然模糊,但好歹能辨别方位,“带到哪儿去?”
“蠡王宫。”女子轻声道。
云琛心里一震,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,睫毛轻轻颤动着。
女子是妖怪这毋庸置疑,但让他觉得震惊的是,她居然要把自己带到无限峡谷的蠡王宫??无限峡谷是魔族的地盘啊,蠡王宫是魔族王室的宫殿啊,这个世界能不能少点儿奸细啊。
“哦,你是灵涿?”云琛疑问,他专攻时政,对世界各方人员都有大致的了解。
落月岭里面万妖的首领是霸皇蛇王玉朝斟,他的妻子正是夜莺灵涿。
怎么说呢?
云琛舔了舔唇瓣,他们二人是妖王心腹眉燃的属下,抓他不带回妖族,却给蠡王宫送去……
这是奸细吗?这他妈是叛徒!
“正是小女。”灵涿微微颔首,双手交叠于小腹前,貌美的脸蛋儿上挂着淡淡的笑容。
云琛没说话,他将自己的威压释放了出来,他虽然在打架方面不是个好手,但是关于威压,不是他吹,纵横三族,能比他强的真没几个。
束缚着他的茎叶忽然爆开,七零八落的散在周围,得了自由,云琛活动着筋骨,默默的看着面前这只妖精。
四周那些弱小的妖怪,被他的威压震慑的远不敢靠近分毫。
唯有大妖怪,才能勉强抵御住这迫人的威压。
云琛不会打架,甚至可以说他从没打过架,就连自己的贴身武器今礼都不过是个摆设。
他跑不快,力气小,反应慢,腿脚不利索,身虚体弱,这样的身体不适合干仗。
云琛清楚的明白这一点,所以他尽量避免动手,唯有无可奈何之时,才会释放威压来唬人,但很多时候,那都是没用的。
你有威压,旁人也有,旁人的威压虽不如你,但是他们的妖术、魔技、恩赐也不是闹着玩儿的啊?!
这么一中和,云琛一般情况下都讨不了好,讨不了好的情况下,他都会选择逃跑。
云琛从来不觉得丢人,从不。
人嘛,要掂掂自己的斤两对不?于是这次的云琛又堂而皇之的溜了。
就当着灵涿的面儿,视她为无物。
灵涿漂亮的雪眸微微睁大了一些,脸上浮现的是愕然的神色,她已经摆好了与他硬碰硬的架势,她以为他好歹会拼一把。
真是……出乎意料。
歇了一会儿,云琛感觉自己跑步带风,凭着还算精准的方向感,他冲向了宁森的位置。
刚才与他分开,苍鹰没来追自己,定是与他打上了。
论打架,宁森可一点儿都不弱,但他有个怪癖,就是只用枪,从来不用恩赐。
恩赐那么强干嘛不用啊,云琛嘟囔着,不,也许是怕暴露致命的弱点。
他不太了解他的恩赐。
寥寥无边的黑暗,宁森隐于密林之中,炆压无法收敛,躲藏是没有用的,他也没打算躲。
他在考虑,在纠结,在挣扎,要不要用恩赐,虽然强到离谱,但也弱到逆天。
一旦出手,必须致命。
苍鹰上下漂浮着,黑色的翅膀一个挥闪便将周边的一棵白杨折断,很不幸,宁森就在那棵白杨上。
他咒骂一声就地一滚,迅速换上新的弹匣,‘砰’‘砰’两声毫不留情地打向苍鹰的一双眼睛。
苍鹰不再轻视这把枪以及里面的子弹,翅膀一挥便向上飞去,躲过之后翅膀下随即射出了数百支黑色的羽毛。
如同箭矢一般——
密密麻麻的朝宁森袭来。
宁森修眉倒竖单膝跪地,还未动作,忽然出现的今礼却悉数将黑色羽毛挡下。
“宁森快撤!”云琛喊了一句,不用看情况就知道宁森处于下风,用子弹跟大妖怪对抗,真的有种螳臂挡车的嫌疑,“我后边儿还有个大妖怪!”
宁森正要使出自己的恩赐,一听这话当即便从地上爬了起来,二话不说随着云琛就跑,边跑边道,“那你倒是把她引开啊!”
打一个大妖怪他轻松至极,但是再来一个的话可就没人陪他们玩儿了。
云琛摸了摸鼻子,很显然,他忘记这回事儿只顾着自己跑了。
但是过了足足有一分钟,灵涿都没有追过来,而苍鹰则又像是逗弄他们一般,追追停停,飞飞落落,也不着急,慢慢悠悠的跟玩儿似的。
宁森火了,妈的老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居然飞的那么悠闲自在?
他生气了,停下了脚步,冲着云琛道:“躲远点儿。”
“好的!”
云琛也不推脱,立马一猫腰钻进了一旁的灌木丛里,只露出两只眼睛。
“老子非得弄死他不可。”宁森有些发狠,既然大妖怪只有一个,那他就不客气了,谁怕谁啊?
树木上方飞着玩儿的苍鹰看他们忽然不跑了,好奇的落了地,面无表情的站着想知道他要耍什么花招。
“哥们儿,聊聊啊?”宁森转过身笑的一脸阳光灿烂。
苍鹰一挑眉,“我不跟陌生人说话。”
宁森向他走去,脚下一崴,差点儿没摔倒,他眉头抖动着,笑嘻嘻道:“哦?是吗?哥们儿,能跟我说说你原形是什么不?”
“苍鹰。”苍鹰如实回答,他不觉得面前这个青年知道了他的原形就会有对付他的方法。
“苍鹰兄,自我介绍一下,我叫宁森。”宁森的步伐很是稳健,他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,大大方方的朝苍鹰的所在地走着,“今年23岁,身高一米八一,体重65公斤,有个爹有个后妈还有个未婚妻,没有兄弟姐妹,独生子一个。”
苍鹰有些无语,“我不查户口。”
灌木丛中的云琛也是一头雾水,他在干什么?嘴炮吗?干扰敌人注意力吗?
“我知道,我只是要告诉你,到了万劫地狱,要记得是谁杀了你,可别认错人咯!”宁森已经站在了离他不到二十公分的位置上,眨了眨左眼后,嘴角上扬,与开朗的笑容与之不同甚至说是反差极大的是他的眼神。
碧绿的眼眸透着森然的寒意,其中溢出的是难以忽视的杀意,强烈到让人心惊,锐利而又强势。
苍鹰一惊,察觉到不妙,挥起翅膀就要远离他,但是已经晚了。
在宁森话语落下的同时他的手掌就已经盖在了自己的脸上。
冰凉的触感使苍鹰一个激灵,极力瞪大的双眼望着近在咫尺的掌纹,从中浮现出的,是一个深绿色的图案。
“拜拜嘞!”宁森笑的放肆,他居然会允许自己近身?真是太可笑了。
轻敌,是导致一个人失败的最大因素。
苍鹰的身体完全僵硬了,他什么也感受不到,但是什么也做不了。
没有疼痛,没有感觉。
直到眼皮剩下一半时他才发现,自己的身体在以颗粒状消失,从头发开始,并未停止。
云琛惊讶不已,妄图用他那双近视的眼睛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,但是很无奈,他只能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。
尽管快要立夏后开始天长夜短,四点左右天空已泛起了亮光,但他还是跟个瞎子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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